我扯了扯口罩,她没把我认出来。
松一口气的同时,我心里陡然又泛起一阵悲哀。
结婚七年就连最亲密的枕边人也认不出。
我压低声音回复,把订单交到她手上。
“还请女士您签一下字,我好回去给店里一个答复。”
肖晴脸上满是嫌恶,把我看作捣乱她儿子周岁宴的一粒老鼠屎。
她匆匆签完单子,马上就让我离开。
我慢吞吞地收好单子,看着她立刻拥抱住自己儿子,大声教育他。
“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知道吗,不然以后只能干这种低人一等的工作,太丢人现眼了。”
这句话好像一支淬毒的箭扎入我的心脏。
为她治疗卵巢失调的这几年,我就是靠这种低人一等的工作养活了我和她。
现在想来,也许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。
寿星小孩点头,牧城一把搂住肖晴的腰,贴在她耳边倾诉。
“何必对一个下人那么生气,为这种垃圾生气不值得。”
“那个快递员,你过来一下。”
我停下脚步,不解地凑了过去。
越接近这对幸福美满的家庭,我心中的伤口就越发扩大,甚至开始流脓。
“今天是我儿子生日,我也不想闹出什么难堪的事。”
“这样,你对我儿子说句祝福的话,我给你包个红包。”
我接过红包,单凭重量就知道里面的钱不少。
而这样的红包,肖晴今天发了几百个。
仅仅需要一部分的红包钱,她当初就能为我母亲凑齐手术费。
可她没有,眼睁睁地看着我母亲在病床上痛苦去世。
我垂下眼眸,望着眼前仿若拥有一切的小寿星。
“祝你天天开心、学习进步。”
说完,我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。
泪珠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。
肺部传来钻心蚀骨的疼痛,我一个没站稳再次跌倒,磕破额头。
周围没有人伸出援手,全都在看好戏。
肖晴皱眉,让保安把我像死狗一样拖到酒店外面。
昏迷前,我最后看了一眼酒店。
肖晴握着孩子的手,满脸幸福地切着蛋糕。
而我将近两天没吃东西,躺在满是灰尘的路上,狼狈得像条流浪狗。
两眼一翻,我晕了过去。
起码在梦里,她还是我爱的妻子。